醒過來的時候天還蒙蒙亮，我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，感到後勁酸痛便伸手揉了揉，可剛一碰到便吃痛起來。

奇怪。

我摩挲著頸部從被褥中坐起來，猛地感覺周遭寒風，趕緊抓起旁邊的衣服往身上套，沒想哐嘡砸下兩個東西，兩柄劍從衣服中掉落在地上。仿佛一個印記，兩柄嶄新從未用過的劍此時將我的記憶全部喚回，一股腦兒塞了進來。

我摸了摸自己的肩膀，盡管想要拼命壓抑住它卻還是輕微地顫抖著。這真是一個吃人的世界，我慢慢穿戴好，束起已經長了許多的黑發，打開門卻見沖田總司手持菜刀站在門外。

我嚇得連連退後，盯著沖田總司探視他下一步的動作。只見沖田總司困惑地看著我，然後看看自己手中的菜刀，突然瞇起眼睛笑起來，“今天的早飯，就算受傷了也別想偷懶哦。”

我皺起眉頭看他，他卻渾然不覺，一如往常般地笑容神態，竟是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。

“吶吶，已經很晚了。”沖田總司說著遞給我一根帶子，“快綁起來，不然一會兒吃不到早飯，那些家夥又該抱怨了。”

匆忙接下帶子綁好，安靜地跟著沖田總司到了廚房，他大手一揮開始切菜，我就和平常一樣準備些小菜。

“就煎豆腐吧。”沖田總司說，“阿桐做的煎豆腐格外好吃。”

我不看他點點頭，不言語地開始準備。沒想他卻湊了過來，遞給我一盤豆腐笑說：“阿桐不是在害怕我吧？”

“怎麽會？”我生硬地笑了笑，打了個寒顫。

“如果阿桐和土方先生一樣覺得我變了的話。”沖田總司彎腰湊到我面前，帶著和煦的笑容，“那麽我就明確一些吧，換做是上京前的我，也是會那麽做的。”

我看著他篤定的目光不覺難過起來，放下手中長長的筷子反駁他：“不會的！”

“不會？看來阿桐還是不夠了解我。”他笑笑不以為然。

“不會的，一定是芹澤鴨要你那麽做的對不對？土方歲三說的沒錯，你一定是受了他的影響！”

“阿桐，你還真是天真呢。”沖田總司輕笑了笑背過身去繼續切菜，留我望著他的背影獨自發呆。如果不想跟我解釋原委，又為什麽要跟我說那麽多？我咬著唇直到一股甜腥味彌散如口腔——好痛，我拾起筷子夾起豆腐。

早飯時間，大家紛紛誇讚豆腐外焦內嫩，調味也是恰到好處讓人滿口噴香，我笑著搖頭說多虧了總司的幫忙。

沖田總司沒有想到我會那麽說，驚詫地停下手中的筷子看我一眼又若無其事地開始吃東西，場面略清冷，我看到永倉新八與藤堂平助面面相覷不說什麽，土方歲三則是緊皺著眉頭看著沖田總司。

“肩膀沒問題嗎？”

我沒有想到問這話的人會是齋藤一，他捧著豆腐清湯望著我，眼中卻沒有關切，只是隨口問問的樣子。

“嗯，沒有關系的。”我想想昨天晚上沖出去後就沒有了記憶，再醒來已經是今天一早，恐怕是被人打暈了。

“當時無奈之舉，請見諒。”齋藤一又說。

我點點頭說沒事。近藤勇也笑著說我身子骨就是比一般姑娘結實，我頓時不知該哭該笑只跟著大家一起高興一下也就過去了，不過等我再看近藤勇時，他神色憂慮，抿著嘴看向沖田總司的方向暗嘆了一口氣。他是最擔心總司的人吧，我暗暗想著。

我依舊無法忘懷那夜沖田總司渾身是血的摸樣，以至於一見到他就會不自覺地閃躲，但其他人在剛開始的震驚下逐漸恢覆過來，像往常般與沖田總司交往，反而是沖田總司，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，顯得孤僻。

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，匆匆趕往大廳，剛剛井上源三郎來喊人，說讓到大廳有事商量。走到門口時，我遇到了同樣趕來的沖田總司，見到我他的嘴角勾起笑容，邪魅異常。我一楞，報之一笑跟著他進去坐下，心裏卻泛起漣漪。

雖然最近與他生疏，但我還是一直都在關註他。他一顰一笑依舊透著孩子氣，他還是喜歡捉弄人，他依舊還是那個沖田總司，就如同他自己所說。可能原本就是我錯了，我側過臉看著沖田總司，喃喃著：“可能原本就是我錯了吧。”

“怎麽了，阿桐？”我回頭看看問話的藤堂平助，隨口編了個瞎話，他不信，我就撒了個嬌讓他別猜小姑娘的心思。

藤堂平助撇撇嘴別過腦袋，臉紅紅的：“誰猜了。”

我哈哈一笑，再回頭看到沖田總司一臉低沈地看著土方歲三。

怎麽了？我跟著將註意力放在土方歲三身上，他說了幾句話，說是會津中將會召見我們，所以安排了比試。齋藤與新八，土方與平助，最後是山南敬助對沖田總司。

我登時精神一振將視線放在了旁邊的沖田總司身上：當土方歲三說出他的名字時，他眼中的難以置信與感謝，仿佛做錯事的孩子得到了原諒，原本被霧霾遮擋的臉一瞬間就陽光普照春暖花開。看著他嘴角的笑意，我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，愛吃糖的家夥怎麽會少了童真？

沒幾日功夫就到了定下的時間，我的屋子裏有了新的衣裳，我自顧自的覺得是全員接見得體面一些，也就穿上等著那個中將到。

在院子裏，藤堂平助不斷揮著刀似乎在訓練，這幾日他格外勤奮，與山南敬助一起練習，似乎兩人都是北辰一刀流吧？我想了想，龍馬也是這個流派。

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，一直都沒有再來看我，是在忙碌些什麽呢？我仰望著天空努力想從雲朵之中看出他的模樣卻失敗了。搖搖頭繼續圍觀那些似乎打了雞血的男人們。

不多久土方歲三出現了，不知是什麽原因，今天的他特別精神。他出現後近藤勇也來了，大將一來，士氣振奮，全員都處在了躍躍欲試的狀態。

忽的門口傳來步伐聲，大家一起湧向正門等待著那個中將大人的出現，果然，一名年輕的男人器宇軒昂地跨步而來。

我笑嘻嘻地推了推平助，“這走路架勢，像不像山南先生？”

“還真有點。”藤堂平助高興地笑起來。

我笑著再一看，心頓時停了一拍，接著砰砰砰砰狂跳起來，我盯著門口，感覺手腳自己在動，只覺得耳邊寒風淩冽，而新八平助的喊聲在身後越來越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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